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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發生前,我是一位游泳教練,也是鐵人三項運動的常客。
 
在2014年的六月九號的晚上,身體右側突然軟趴趴、失去力量。右腳沒力氣走路,而右手則是手晃來晃去、連拿筷子湯匙都沒有辦法。急診進了第一二間醫院,以為是腦中風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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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陸續經過其他三間醫院詳細的檢查,才知道是頸椎椎間盤壓迫到神經,醫生看了片子,認為當時我還能走路已經是奇蹟
順帶一提,這四間醫院,我都是直接從急診進去。
 
CSPINE MR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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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經過將近10個小時的緊急開刀,換了四節人工頸椎間盤,先將神經壓迫的症狀解除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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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真的我,以為開完刀醫院躺個幾天,這些事就當做沒發生過。沒想到這就是傳說中的脊髓損傷,而且中樞神經受損是不可逆的。開完刀在加護病房,身體幾乎都不能動,感覺上比開刀前更嚴重。
 
病床到廁所只有短短不到五公尺的距離,需要家人先把我抱到輪椅,將我推到廁所後,再把我抱起來放到馬桶上,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。一個星期過後,當我可以使用四腳的那種助行器自己走到廁所,不假手他人,當時的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發展,但我知道這絕對是未來幾年之內我最開心的一件事。
 
兩個星期之後,從神經外科病房轉到復健科病房,開始把醫院當成高中宿舍來住,開完刀後的第三個星期,我也請家人回去好好休息,照顧病人真的很累,至少我慢慢已經可以開始自理。洗澡、坐輪椅到治療室也都不成問題,而吃飯還可以用左手,這些並不是本文重點,後面有機會再說一些在醫院裡面有趣的事。
 
三個多月過後,我出院了。當時的我以為自己很強,因為我是復健科病房唯一還有一點行動能力,可以偷跑出去逛夜市的病人。坐在陪伴椅常常被誤以為是家屬,躺回去床上才知道是病人。不過這一切假象在離開醫院的保護環境後,並沒有辦法欺騙外面正常人的眼睛,當我回到游泳池,回歸人群之後,在大家的眼中,我只是一個疑似中風的人。
 
中間的過程繼續跳過(後面有機會再寫)
 
一直到現在,今年的六月要滿三年了。
 
這幾年每天花在復健的時間,遠遠超過鐵人三項的平日訓練。
 
現在要重新回去玩鐵人三項,除了跑步可能還要用走的之外,其他兩樣應該不是問題。但我知道這項運動目前不太適合我。不要輸不起,沒有需要為了爭一口氣或想證明些甚麼。不適合或對身體可能不利的事,不要勉強去做。因為在生病後的一年,曾有好計度想要回去參賽的衝動。
 
記住一件事,留的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
 
身體雖然還在進步中,至今還是存有一些後遺症,比較困擾的是天氣冷或剛起床容易痙攣,但這些在活動過後就可以比較緩解。像近期背部拉筋做的越深有時症狀會加劇,晚上會因為痙攣而難以入眠。
 
很多人常常會問我現在恢復幾成,前面兩年我還說的出口,但到後面第三年問我這個問題,我現在說不出來。因為當你做的越深,瞭解的越多,你會知道這條復健路像是一個無底洞。做的越多,會知道欠缺越多。
 
復健前面一旦有辦法做,一旦ㄍㄧㄥ過去,一開始速度進步就會快,後面有時會卡關,甚至倒退嚕,最後做到細微的部份,就得靠砂紙去慢慢磨。正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,這句話對於癱瘓或受傷的復健患者,應該是很貼切的形容詞。
 
後面這裡要講到本文章的重點,也分享給有像我這樣遭遇的人(或許很少吧,因為很多癱瘓之後就再也沒辦法回復了)
 
這三年之內,在我身上所進步的,或許老天爺有給我一些眷顧及幫忙,但如同我上面所說,脊髓損傷是不可逆的,癱瘓已是事實,他不會像拉肚子或感冒自己會修復。已經失去的東西,得靠自己努力去找回來。住在醫院的這三個月,在自己病房看過很多病友來來去去進進出出,腦傷躺著只剩眼睛能動的不要說,許多中風的病友放棄自己,實在是很可惜。
 
從"不會動"做到"要會動",再從"要會動"要到"要會正確動",也就是使用正確的肌群,越到後面越困難,每一項都要用大腦的意念去下達指令、控制,並不斷的練習,做到可以像健康的人一樣有辦法成為反射運動。復健過程中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"酸軟痛"我很瞭解。就像一個不曾運動的人,一下子要他去跑步,光是起步的前500公尺就非常痛苦。
 
下面要講到重點,也是我後面最主要在做的復健,也最有幫助,那就是"游泳"與"伸展"(拉筋/瑜伽)。我游泳已略有涉略,所以可以省去怕水及重新學習的問題。這兩項活動,對於我身體的恢復,尤其是在初期,幾乎佔了100%的角色,一直到現在,仍伴演著幾乎90%重要的地位。
 
對於脊髓損傷的病人一開始來說,在陸地上行動是一件很吃力笨重的一件事。記得我在開刀後在醫院學走路的時候,眼睛還必須緊盯地上來做代償,避免跌倒。但在水裡面,你不用害怕跌倒,身體的重量藉由水的浮力也可以消除大半。你可以在水裡面自由活動,從四肢的活動再到脊椎的活動,許多進階的姿勢是在陸地上沒辦法做的。當然了,水域環境的選擇很重要,一開始我回到游泳池的時候,連去SPA池都很害怕會溺水,所以最初可以先選擇腰部附近的高度先做練習,或者延著池壁來增加安全感。
 
在水裡可以做 許多全身性的伸展、訓練身體各部位小肌肉的力氣、以及 四肢+軀幹 協調性的統合練習。在陸地上,即便是正常人都不易察覺自己的平衡有很問題,但在水裡很容易會被發現,進而再去做練習及改進。
 
除了在水裡的伸展和力氣。在陸地上,也必需要拉筋。全身各個部位都必需要拉筋。因為神經受傷後,身體的筋整個都會繃緊,導致力氣無法出來,一定要整個先重新破壞。拉筋會有螃蟹剝殼的痛,但要忍耐。筋一定要先拉開,才有辦法去練力氣,兩者是相輔相成,做到台語講的的"軟Q"。如果只是不斷的硬走路,騎腳踏車,或者是蠻力做重訓,這樣的方式,或許短時間可以看到成效,但就長期而言,身體是不會真正好的。我出院後,也走錯過一些冤枉路。
 
還有,一些平常人沒辦法做到的動作,或不想做的。在我們患者的身上,反而非做不可。(我以前在醫院,很常問的一句就是這個正常人做的到嗎?) 很辛苦,真的很辛苦,但要熬過去,尤其是每個練習項目一開始,通常是最難熬的,會非常的痛苦。
 
最後再一次強調,每天不斷的游泳與伸展(拉筋)、配合簡單的肌力訓練(這因人而異,且要看狀況來做),對身體是非常重要的。
 
連我這種癱瘓過的患者都可以重新再站起來,如果你只是單純飽受椎間盤突出之苦,請相信我,你不會比全部重新失去(癱瘓後),還要重新訓練的那種痛苦還要苦。因為這兩種苦,我都承受過。
 
關於游泳的部份,算是我的專門科,後面我會針對這一塊的復健慢慢來做分享說明與心得~~有興趣的病友,一起加油努力吧~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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